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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月24日中午，山水集团济南党家庄厂区门口，四五辆罐车等着装水泥，这与2011年彻夜排队的景象今非昔比。
在我省水泥产能最集中的枣庄，3月份，仍有水泥厂的主力生产线停产检修。年后，主导企业中联上调价格10-20元/吨，但分析师卢宁表示，实际成交价格并未涨上来。
山东的水泥价格多年来全国较低。枣庄市建材工业办公室主任秦虹告诉记者，目前枣庄吨水泥售价260-300元之间，比邻近的国内水泥第一大省江苏还低40-50元。2012年末到2013年上半年，受房地产调控和基建放缓等影响，枣庄水泥产能利用率不足70%。
全世界60%的水泥产在中国，而山东曾是我国连续多年的水泥第一大省，2009年至今才降到全国第三。2013年，我省熟料产量8896万吨，人均929公斤，已超出工信部2010年《水泥行业准入条件》“人均熟料产能900公斤省份，停止核准新建生产线”的红线。2013年，我省水泥产量1.62亿吨，去掉1.1亿吨的省内需求，有5000万吨需要出省，而举目四望，周边省份都已过剩。
奇怪的是，过剩还赚钱。省建材工业协会提供的数据，2013年，山东水泥全行业实现销售收入878亿元，利润80亿元，效益在全国同行业最好。
省经信委原材料产业处副处长岳文胜分析几大因素:省政府2008年以后对新上水泥项目实行“等量置换”，总量控制较好，目前全行业熟料产能利用率80%，好于全国水平，过剩还不严重；山东水泥技术、管理水平较高；山水、中联两家大企业市场占有率60%，产业集中度高，有利于市场稳定、保持利润。
水泥行业不同于玻璃、钢铁，水泥停窑损失不大；水泥又是短半径产品，容易在区域内达成“限产保价”的协同。“停而不赔”，让过剩表现不那么明显。
这一轮淘汰谁?
从2003年至今，水泥至少经历了三轮调控。但这一轮的过剩，化解无疑更难:该淘汰的落后立窑都淘汰了，剩下的都是先进工艺，淘汰谁?
“没有落后了，可以重新定义落后。政府可以提高环保、能耗、产品质量和安全生产标准，然后加强监管，一视同仁。”山水集团党委书记陈学师建议。
过去淘汰落后，政府往往以窑型、设备大小论英雄，回头看看却值得反思。淄博鲁中水泥有几座新型半干法建通窑，是在立窑基础上，在代表国家履行斯德哥尔摩国际公约过程中，用新技术进行了一系列改造提升，能效、排放标准、产品质量并不差于旋窑，且正在处理城市废弃物，但一直面临去留之争。“是立窑不假，但并不落后，为何要拆掉?”一位业内人士不解。
“淘汰3米以下磨机”也带来一定副作用。“企业的磨机越换越大，熟料就那么多。目前淄川区有29家粉磨站，开机率不足50%。”淄川一位节能监察人士告诉记者。
“这一轮化解过剩产能，国家和省没有限制工艺、装备大小，而是倾向于多用环保、能耗、产品质量标准等法律手段，靠市场机制去解决问题。”岳文胜告诉记者，“比如能耗不合格，可能动用差别化电价甚至惩罚性电价，倒逼落后产能退出市场。”
企业建议，政府也要把握好产业布局。有的水泥企业过于靠近城市、或建在生态保护区，该关停的应该关停。“等量置换”还不够，应该“减量置换”。
绿色责任
野蛮生长的时代，水泥企业灰头土脸；但现在，能效、环保成了竞争利器。
在临沂罗庄，沂州集团副总裁朱丙玺仍然想找置换指标，上新生产线。他的信心来自沂州能效和管理:“水泥生产就是‘一烧两磨”，煤耗电耗占成本的70%。同样的窑，设计日产5000吨，我们能烧出6000吨。”
水泥厂固然是“耗能大户”，但人们忽略了它的综合利废功能。这是水泥的新出路。
4月26日，山东重山集团董事长李学刚从上海参加“第四届水泥工业协同处置废弃物国际会议”回来。他告诉记者，4年前，该集团下属的鲁中水泥公司开始尝试利用水泥窑炉的高温，无偿处理淄博的城市污泥和垃圾焚烧发电厂的飞灰。他们还为新华医药、东岳化工等企业处理固体废弃物，都取得了成功，且水泥质量不受影响，排放完全达标。
“水泥厂应该成为社会的优质资产。水泥企业只有尽社会责任，才能活长久。”他说。
为滕州市处理固体废物的滕州市东郭水泥有限公司最近宾客盈门。“滨州市、临沂市的领导都带队来考察。”公司董事长、总经理巩延岳告诉记者。
但这一“通道”目前还不太顺畅。记者了解到，水泥企业协同处理城市垃圾，北京等地已有成熟经验，而我省目前并没有明确的扶持政策。特别是生活垃圾，还没有一家水泥企业能处理。山水等企业有意这样做，但在很大的投入面前，还在期待政策。
另外，长期以来低廉的资源价格不可持续。此前企业未尽的环境治理、矿山恢复义务，欠债迟早要还。“水泥是不可替代的产品，并不夕阳，但迟早要过‘绿色’这一关。” 岳文胜说，“野蛮生长的时代结束了。”